2046年9月11日,很容易让人们联想到接近半个世纪之前的“9·1·1恐怖袭击”,但在今日之后,不只是美国人而是全世界人都不会再记得前者,而只会记住今天。在这一天,人类的历史迎来了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同时也迎来了一场空前的灾难。
秋日下,一只乌鸦正啄食着一具尸体的胳膊上的肉,尸体衣服上的徽章显示他是中央省南平区警察局的一名警员,他的下半身被一块倒塌的巨大墙体压住,他曾想尝试爬出来,可是显然于事无补,最终失血过多力竭而亡。
鸟儿咽下了一块肉,眼睛警觉地看向周围。
防空警报的声音回荡在城市之中,断壁残垣上有的地方还燃烧着熊熊烈火并冒出滚滚浓烟。道路上无序的汽车内空无一人,交通信号灯也都变成了黄色。除了几具警察的尸体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远方偶尔传来几声爆炸,一声相对较大的爆炸后,街上的信号灯就都灭了,周围也陷入了一片死寂。往日里的车水马龙和井然有序已经荡然无存,这座昔日的国家核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地上的石子有规律地震动了起来,惊动了乌鸦,它展翅飞上布满硝烟的天空,留下了一根乌黑的羽毛。
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睑,华世记发觉自己正趴在教室的桌子上,而其他同学也都横七竖八或倚或趴或躺地睡着。
他感到一阵头疼,脑海里一片空白,四肢也有些酸软无力,嘴里也干巴巴的。口干舌燥之际,他从书包的侧兜里摸出了一瓶水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我怎么会在教室里,还有大家怎么也?”世记心里纳闷,环顾四周,教室里的灯亮着,原先的窗户不知何时竟已经被换成了钢板而门也锁死了。他暗暗心惊,越想越不对劲。这感觉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噩梦一般:一个被封死的密室,所有人都沉睡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清醒着。
世记照着自己的左脸颊上给了一掌。“啪”地一声响,很疼,很真实。
随着这声响,世记清醒了许多,他开始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已经被刚才的声音惊醒了。
时间回溯到9月6日那天,下了物理课,董佳颐找到了坐在座位里自己,建议自己为即将到来的教师节晚会出个节目。
原来高三即将毕业,这也是这批学生和自己的老师在一起的最后一年头了,为了表示对老师的敬意,年级班干部们策划了这个惊喜在教师节晚会上的额外惊喜: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如果有多出来的表演,则要求有新意,以免和其他班的节目冲突。
世记心里清楚这群班干部的用意。他们是年级名列前茅的学生,是老师心目中的得意门生,以后毕了业考上了名牌大学乃至进入了社会就会变成无形的人力资源,可以方便互通有无;再者说,历年的教师节晚会上都会有历届学生参与表演,这也是首府的习俗,如果节目新颖而又深入人心,自然会留下个好印象,以后学子们毕业找工作,甚至结婚成家之类的问题都可以找老师们的联络网来轻松解决。久而久之,外界也就有了,“首府子弟皆砥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指的就是这些裙带关系网。
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开始,世记的心里的厌恶就涌了上来。他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懂得“人是群居动物,总是要和身边的人打交道”的此类道理,但是如此**裸地带有利益目的性质的人际关系网着实让他作呕。这种表演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在老师面前露把脸?好混个脸熟?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世记支吾着:“我我能表演什么啊?我又没什么才艺。”
董佳颐不死心,满怀期待:“你读过这么多书,肯定有不少爱好吧。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就知道看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虽然没见过你展示过任何才艺,但是我敢断定你一定有!”
世记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佳颐。
“就出一个节目而已,别那么小气吗。”
世记看了看四周,低声对佳颐说道:“这里不适合讨论这问题,放学之后,钟鼓餐厅见。”
董佳颐喜笑颜开:“好,不见不散。”
钟鼓餐厅里,二人点过了菜,世记问佳颐:“为什么非要找我,我是少数派。你不该当着全班人的面总来找我聊天。”
董佳颐楞了一下:“这?少数派?跟我有什么关系?”
“‘董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你是我朋友,他们又不是,我这么做哪里不对了吗?”
看来再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下去是说不通的了。佳颐根本就没参与主流派与少数派的争斗,她只是很单纯地为了找自己这个老朋友叙旧而已,但感觉也不全是。
“之前我”董佳颐低着头,手揉着裤子说,“我太冲动了,你能原谅我么?”
不出世记所料果然,他淡淡一笑:“没事,如果是为这个的话那大可不必,本来就是我当时幼稚,你是为我好来着,该道歉的人是我。但是演出什么的就算了吧。那里不属于我。”
听到这些,董佳颐的心里瞬间释然,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欢喜,她假装气鼓鼓地说:“什么不属于你啊?有才就要展现出来啊,不然‘谁人能识君’?才几年不见,你比以前更加低调了。低调的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世记尴尬地笑着:“是吗。”
“是啊。”董佳颐笑的发自内心。
世记偷偷看了一眼她如花的笑颜,心中不由得一动:几年不见,佳颐水润如玉的容颜又多了几分蕙质兰心。
“节目的话,我倒是有,只不过不知道适不适合表演。”
“什么节目啊?唱歌?跳舞?还是诗朗诵?演小品说相声估计不可能吧,不像你的风格。”
“e是跳舞,别瞎猜了,再问我就不去了。”
“真没看出来,你还会跳舞。什么舞啊?”
“都说了别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
就在这时菜上来了,二人换了话题开始用餐。
9月10日晚六点。世记如约带好了表演道具等待顺序出厂。
一进报告厅,他就被到场的人数吓了一跳。
虽然来不来是自愿的,但是基本上全年级的师生都到场了,幸好自己听了佳颐的,要不然会不会反而引人注目,被人认为是个很会装、自命清高的人呢?极有可能。
主持人是一班和七班的班长贺欣童和郝文杰,二人宛若一对玉女金童,站在台上一唱一和,再时不时说个小笑话串个过场,引得台下的师生哈哈大笑。
按照节目顺序,世记的表演在第八个,前面还有班级合唱和一个舞台剧。有些出乎自己预料的是胡啸天等人居然没有阻拦自己。不过说来也没什么需要阻拦的,自己在老师那里的印象本来就不深,成绩也一般,表演什么的完全是为了让佳颐能把这一篇揭过去,如果自己要是最后没上台,佳颐估计会以为他依然记恨着往事之类的,那可就不妙了。
眼看舞台剧就要演完了,世记已经准备完毕,可就在此时,全场灯光突然灭了——又停电了。
在一片嘘声中,教师节晚会结束了,世记也悄然立场。
转过来的周二上午大课间,董佳颐向世记抱怨着停电的频繁和晚会的扫兴,世记赔着笑应付着。
“呜————————”防空警报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响了。
那宛如汽笛的声音悠长地回荡在这座城市中,回荡在众人的耳中。如果在以往进行防空演习,市政府和有关媒体一定会先行通知,可是新闻里压根没提过防空警报的事。
有些学生神色慌张停下了手头的事,开始询问他人发生了什么;有些学生则继续自己的课间日常。
班干部们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作为沿海重镇,防空演习这种事情历年都是不可儿戏的,作为班委有义务组织班内的秩序,尤其是在突发事件下。
胡啸天准备去找老师,校广播站却在此刻发出了一条新的简讯:
“所有师生,请注意,所有师生,请注意。请所有听到这则广播的人员立刻前往预定的安全区避难,这只是一次临时的演习,之前未发出通知,所以请各位师生见谅并保持配合。”
世记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躲到了桌子下面。周围的同学有人抱怨了几句却也按照规章进入了躲避状态。
首府中学的教学楼是具备防空级别的。作为全国的核心,这里要是改在古代就是“天子脚下”。再加之沿海直辖市的属性,二次太平洋战争后,这里的所有重要基础设施建筑都进行了结构加固和防空结构改建,目的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教室的房顶、承重墙以及外部墙体都在内部加置了钢板和复合型材料,如此一来,每一间教室都相当于一个小型防空洞。
每间教室的桌子的都是特制的,除了其构架材质是能吸收压力的复合材料以外,还与地面连接固定,中间故意掏空,腾出来的空间刚好够一个人躲在里面。如此设计就为了在建筑受损、墙体倒塌时能用来给人员提供保护空间。
有了这一系列的措施,纵使空袭再次来临,学生老师也不用浪费时间疏散,然后满世界去找避难所了。
警报响了大概半个小时,学生们可没闲情逸致在桌子底下窝半个小时,很多人早就不耐烦地在教室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世记也早就恢复常态,他点开了电子书想要浏览最新一期上榜的书单,可是刚点开页面,网却断了。反复检查了设置又调试了几次,依然没信号。
“我去!怎么没网了?”
“什么情况?”
“这防空演习还断网?”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就在此时广播又传出了新的消息:
“请同学们回到座位上坐好,并关上门窗。”
又是一阵议论。
“这什么演习啊,这么奇怪?”
“还坐到座位上,关上门窗?这是演习吗?”
“门窗是防弹的吗?”
“好像是防弹的。”
董佳颐见室内嘈杂,秩序全无,与胡啸天商量了一下后,走上了讲台。
“请同学们保持安静,并按照广播的内容执行。请大家配合,谢谢。”胡啸天同时对着窗边一排的几个学生吆喝了几声,几个男生就快速地关上了窗户。随后他又大步流星关上了门。
喧哗声很快被止住了,教室内恢复了秩序。几分钟后,世记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突然进行防空演习,又没老师维持秩序。紧闭门窗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没容世记多想,不知怎的,自己眼皮发沉,困意顿生。奇怪,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想睡觉呢?他想强打精神,但是眼睛却已经睁不开了,脑子也开始罢工了。他终于支持不住,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就在闭眼之前,他隐约看到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已经倒在原地睡了过去。
回想起一切的世记立刻意识到——出大事了。
与书中的桥段十分相似:
“阴谋将自己深藏在宛若寒雾般的伪装下,而每一个去揭开它真相的人或许到死都只能窥探其冰山的一角。”——《燎原之火·第五十四章》
世记思绪万千,他获得的信息过少,无法缕清发生的一切。正在他想要调动自己的每一个脑细胞运作起来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背后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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