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素直接抬脚踢了过去:“褚清流,许久不见,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
褚清流也不躲闪,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我说郑姑娘,看在我主动挨了你这一脚的份上,刚刚误伤两位的事,能不能大发慈悲原谅在下啊?我这一个孤家寡人被两位一唱一和的也挤兑半天了,我好可怜……”说着,还抬起袖子装摸做样的擦掉眼角费了老大劲挤出来的鳄鱼泪。
“……”郑长素。
“……”沈清之。
褚清流演的起劲,越说越凄惨,越说越可怜。
好在在郑长素终于忍无可忍要爆发的时候,有人及时推门而入,门扉一开,人还未到,沉沉香气便先窥门而入。
三人一同看向门处,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位让人一眼便觉得十分惊艳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绯色广袖衣,上面缀着繁复精美的绣纹,如瀑布一般的鸦青长发被一根梅花银簪斜插着,面容上有着精致的妆容,眉心一点如火般炽热的朱砂更添几分阴柔,眼中水波潋滟,给人一种矛盾的美感,即清冷出尘却又妖娆妩媚。
“我听褚兄说,他有朋友受了伤,想着顺便带点伤药过来,诸位应当用得上。”男子的声音仿佛暖暖和风,一吐一吸间便是春暖花开,他将手中乘着伤药的托盘放到桌案上。
只见方才还演的没有形象的褚清流,不知何时又恢复成了摇着折扇的翩翩公子样。
褚清流收起折扇,在手心轻敲着站起来走到男子身边,说到:“南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郑长素郑姑娘,是我师姐的师妹,亦是我年少时结交的朋友,至于她旁边的这位公子,爷也是方才才认识的,是小长素的情郎,恩……那理应也是爷的朋友了。”
南乔神情认真的听着褚清流为自己一一介绍,轻点着头安静附和,嘴角上勾着礼貌却又疏离的淡笑。
褚清流说着,又抬手拍拍南乔的肩说:“这位也是我的朋友,他叫南乔,是这南雨馆的主人。”
郑长素对南乔展开一抹落落大方的笑容:“我叫郑长素,既然你是褚清流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说到这里,郑长素指了指托盘眨眨眼,道谢:“谢谢你的伤药。”
南乔被郑长素不惨杂任何任何恶念与鄙夷的笑意恍了神,他自幼陷入风尘场所,沼泽泥泞中早已肮脏不堪,他见过太多种让他厌恶的带着欲念的调笑,这样纯净的不掺杂任何鄙夷且心无芥蒂的笑意还是此生......第二次见,南乔不由自主的稍稍卸下常年戴在脸上的精致面具,露出几分真心实意来“郑姑娘不用这么客气,再说,南乔送来的药也没派上用场。”
郑长素闻言,不好意思的抬手揉揉鼻尖,解释道:“我们常年行走江湖,打打杀杀的难免有个小伤小痛,自然随身都备着伤药,有备无患嘛。”
南乔失笑,侧身对褚清流说:“再逢旧友,想来你今日高兴起来又要来个不醉不归,与其等你一会儿跟我讨酒来喝,我倒不如主动做个好人,陈年佳酿主动奉上如何?”
褚清流闻言立刻哥俩好的勾住南乔的肩膀,朗声道:“果然知我者南兄,谢了!”
南乔挥开褚清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垂眸说了句:“我去备酒。”说完便离开,只是步履却比来时慌乱许多。
门合上时,沈清之抬眼自南乔脸上一晃而过。
“你们要在金陵呆多久?”褚清流坐回座位上问道。
“那要看师姐的意思了。”郑长素说到。
闻言褚清流蹙眉:“阿姐让你们来的?可是为了扬州近日发生的那件事?”
郑长素点头“扬州六公子如今已经遇害四人,仅剩下的两人必然还有一个成为凶手下一个十五的目标,师姐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自己的亲阿姐我能不了解吗,只是,该来的避不了躲不过,更何况,我和齐行兄弟多年,他如今死的如此不明不白,齐家人是不会替他讨回公道的,官府更不会插手此事,我既然也是凶手的目标,性命随时被人惦记着,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替齐兄报了仇。”褚清流说到。
“看来褚公子不怕死?”沈清之道。
“怕,谁不怕死!可怕死就能查出杀害齐兄的凶手了吗?!怕死就能不死了吗?”褚清流苦笑道。
“你都查到了什么?”郑长素插话问褚清流。
褚清流眼光微闪,偏过头说“这里人多耳杂的,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回去我们再说。”
三人交谈刚告一段落,南乔便推开门,后面还跟着几个下人,将酒具布好,并斟满。
“来来来,今日故友重逢,当喝一杯。”褚清流有意避开方才郑长素的问题不想回答,拿起酒水便一饮而尽。
郑长素拿起酒盏也一饮而尽,只是当褚清流要敬沈清之的时候,被她果断拦下来:“他受伤着那,不能饮酒。”
“懂!放心,有茶水专门为沈兄备着那。”褚清流用眼神示意了放在一旁随方才酒水一起上来的茶壶。
“你会操那个心,我看这是南乔公子准备的吧。”郑长素边拿茶壶边损褚清流。
“看破不说破啊丫头!”褚清流也习惯了郑长素拆他的台,毕竟以前两个人也是这么相处的,早就习惯了。
四个人,谈天说地间,只恨光阴似箭,转眼已入迟暮。
“这丫头酒量怎么还这么烂?”褚清流看着已经趴在桌上醉过去的郑长素,笑着感叹。
沈清之拿出一颗解酒丸喂给郑长素,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两位感情真好。”不见几分醉意的南乔看着两个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拼命压抑也压抑不住的羡慕。
沈清之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南乔的话,紧接着却拿出一样东西打开,帕子中包裹的点点胭脂色,沈清之递给南乔,问道:“不知南公子可知此物来历?”
南乔垂眸盯着帕子上的东西看,自肩后垂落的的发丝仿若珠帘遮住了他几分神情。
倒是褚清流看到帕子中的东西,很是惊讶的说到:“你怎么会有这种胭脂?”
“褚兄识得?”沈清之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转向褚清流。
褚清流看了看身边的南乔,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乔抬起头,抬手将发丝拨到耳后,轻声说道:“这种胭脂是专门供应给想南雨馆这样地方的,其色泽香味,只适用于流落风尘场所的男子,但这种成色的,却不是楼里寻常人能用得起的,一般都是拔尖的才会分配到这种胭脂。”
“原来如此。”沈清之得知答案神色未有丝毫波动,就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样。
“不是,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褚清流很是好奇的问沈清之。
“是她不知和谁打赌,与她打赌的人言明她只要能在三日之内查明此物的来处,便包了她一年的胭脂水粉钱。”沈清之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郑长素说道。
“那她这个朋友可真是有意思了,褚某倒想认识认识这位有趣的朋友了。”褚清流被这个与郑长素打赌的朋友勾起了好奇心。
殊不知,这番由头也不过是沈清之随口一编的。
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
南乔将东西包好还给沈清之,此时吃了解酒丸恢复了些清醒的郑长素撑着手臂,摇摇晃晃的抬起醉红了的脸,丹凤眼要睁不睁的懒散眯着,好半会才慢吞吞的开口:“这是哪啊?”
“看这丫头醉的,算了,今日就到这儿了,咱们回吧。”褚清流说完,看了看满桌狼藉,轻咳一声对南乔说:“善后的工作就托付给南兄了。”
“那是自然,天色一晚,为防几位凉风入体,我以差人备了马车和披风在门外候着了,今日我就不送诸位了。”南乔起身道。
“谢了。”褚清流也不可客气,站起来临走出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对屋内的南乔说到:“明日给你带家里厨子做的点心,等着我啊。”
“好。”南乔看着褚清流的衣角消失在门外,紧接着有下人进来,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南乔移步站到窗前,低眼便正好看到南雨馆大门停放的马车,直到马车离去很久,晚霞的最后一缕光线彻底消失,夜色彻底降临,方才移步坐回方才褚清流坐的位置上,看着桌上唯一被留下的一壶未喝完的酒和一个酒盏。
南乔抬手拿起酒壶,为自己在酒盏中斟满了酒,就着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温度的酒盏,将辛辣一饮而尽。
……
三人上了马车没一会儿,褚清流觉得有些闷热,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搁在一旁。
郑长素方才被沈清之抱上马车,双手就死死攥着沈清之胸前的衣襟,不肯下来的态度很坚决。
“睡一会儿。”沈清之由着她,清冷的声音在微醺的郑长素听来仿佛浓蜜一般,只是听着就像整个人被沁在了蜜糖罐里一样。
“好。”郑长素乖乖答应,用额头像奶猫一样轻轻在沈清之胸前蹭了蹭,便听话的沉沉睡去。
一时车厢内一片寂静,褚清流视线飘忽,白日里的风流潇洒仿佛随着暗下的夜色一起沉淀了。
“那胭脂,真如沈兄方才所说是一场赌注吗?”褚清流突然开口打破马车内的沉默。
沈清之对于褚清流突然地疑问早有预料,说:“假话。”
得到一番肯定的褚清流闭上眼睛,后脑无力地靠在车壁,沈清之的这个答案刚好映证了他心中徘徊许久不敢确定的怀疑,如今不管多么不可置信,也只能是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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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一段时间会是隔日更新的,后面会逐渐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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