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通鼓声响起。少年们有几个坐起‘揉’着松醒的眼睛,有几个坐起又倒下,有几个扯了扯被子捂住头。一声咆哮传来,充满着整个院子:“‘混’账东西,打算睡到几时?还不赶紧滚起来,一炷香时间后,每个人都要站在院子里昨天的位置,迟到者挨鞭子!”
一声惊雷总是那么提神醒耳,少年们连蹦带跳赶紧起身,穿错衣裳的有之,找不到袜子的有之,还好柜子够大,铺盖一卷塞进去完事。然后一个个奔跑着往洗漱房跑去,盐水漱口刷牙,洗面束发。李朝煜的满头弯曲炸‘毛’好容易才被他拧绳子般束在一起,急急忙忙拿头盔戴上跑到院中站好。
俩校尉一身黑‘色’明光铠,早已站着少年们面前,一脸威严的看着少年们。王威喊道:“检查装备武器。”说着手‘摸’头盔,往下整了整铠甲,腰带,横刀障刀,靴子。又一拍腰间取出弓弩及盾牌,再收回到腰间。少年们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检查一番。
两位校尉往少年们房间走去,吩咐少年们跟上。一一打开柜子,没有一人的柜子里铺盖是整齐的。王威怒问众少年:“这是狗圈过的么?你们都是睡狗窝么?都给我重新收拾。”少年们将铺盖重新卷起呈圆筒状,系带捆扎方算完成。
出了院‘门’,王威命众少年取出盾牌,背上弓弩。“此盾牌为‘精’金玄铁盾,内刻五行防御符印,飞行符印,锋锐符印,隐匿符印。可攻可守可飞行,现在我们使用此盾做飞行器,出去转一圈,也不远,就百里距离。”说完便踏上二尺圆盾,腾空离地五丈疾驰而去,少年们纷纷跟上,马超则在队伍最尾。一路上,李朝煜与拓拔坤鹏高仰止五人又故技重施,组成小队。其余少年见二位校尉并未制止,也纷纷与亲近之人组‘成’人数不一的小队。
“一直往前,保持速度,不得出声。”王威向前方一指,然后来到队伍侧面:“我们泉山镇四周每隔五十里有一处哨卡,一共六处。此次到达哨卡后再返回校场。你们每五人组成一个小队,以后就按今天固定下来。切记,不可抛弃自己的战友,有困难一起上,队员之间应配合默契,凡事要为战友着想,要做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少年们安静的听着训话,心底‘激’动着,有了战友自己是真正的军人。王威继续说:“你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将来是大唐军中娇子,但在我看来,你们依旧是雏鸟。‘玉’不琢不成器,是‘玉’是顽石,是‘精’英是庸才,都要靠自己努力。你们想成为‘精’英还是庸才?”
简短的话语,却有着极强的渲染力。少年们大声回答:“‘精’英!”
王威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既然是‘精’英,就不要成为队伍中的累赘,不要怕吃苦受累,你们每个人当做到,将自己和战友的后背放心的‘交’于对方。我大唐崇文尚武,你们当做英雄,勿做无能之辈。你们告诉我,是否做英雄?”
少年们齐说:“我辈做英雄,不做狗熊。”
马超呸道:“狗熊还有一身蛮力,比那无能之辈强。小子们,给我再快些。从头到脚一身的法宝是给你们炫耀的么?一个个慢慢吞吞,举手投足尽是脂粉之气,你们是搔首‘弄’姿么?”
少年们愕然互相看看,一身乌光铠甲从头黑到了脚,不显摆那是说假话,虽然自己觉得有那么些英姿飒爽,却怎么地被马大人看成了娘们样?反观两校尉大人,‘挺’‘胸’昂首不怒自威,手按刀柄随时可战,一眼便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杀气与英气。果然是大不一样,少年们也学着校尉大人的样子。
马超嘀咕:“杀气不足,稚气有余。”
王威笑笑,大声说道:“小子们听令,拔剑。”说完拔出横刀,取下刀鞘与刀柄相接,如同一柄长柄窄刃大刀一般。长约五尺左右,王威将此长刀单手而握,刀尖向下,斜提在手,手腕一转,刀刃朝前。那姿势及动作之流畅,另少年们看着觉得潇洒至极。纷纷有样学样,结果不是刀鞘缠绕在腰带上太紧,取不下来,就是挥动时差点打到前面的同伴,缩手缩脚的。
李朝煜这才发现,原来校场所配备的武器都不简单,虽然只是低阶法宝。横刀上不止是有复杂的符印,材料上虽然只是普通的玄铁,‘精’金等常见的五行材料,但也加入了官府管制的天罡金和煞银,所有提炼之纯另内行人都会惊叹。刀柄处有巧妙接口机关,并以符印加持,使得整个长柄如同一体。微扁的刀柄与刀鞘比圆柄长枪手感更佳,障刀同样如此。
铠甲更是做工‘精’良,清一‘色’的乌光墨‘色’,各个部件均由掺夹了能抵挡煞银破坏的,少量的铱金、铬金、钨钢以及大量的普通玄铁‘精’铜,符印更是众多,防御符阵组成的符印,密密麻麻的刻印在每一片甲片之上。‘胸’甲护镜上更是层层叠叠刻印着,大小一层层套着五重符印。护颈护膝等重要部位也是如此,少年们发现头盔不大,居然还有隐藏的护面。这个发现让少年们兴奋起来,理所当然的也引来马超的一番呵斥。
疾奔半个时辰后,远远看见山顶处一处石质建筑,如同烽火台般。还有一个九层高塔,同样石头建造,可以看到顶层有人影走动。内里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王威命令少年们绕山一周即可返回泉山校场。到达山脚,王威马超同山顶领头之人相互点头致意。
拓拔坤鹏问王威:“王校尉大人,山顶上什么样子?做什么用的?有多少人?”
王威斜眼一瞄:“想打探情报?”
拓拔坤鹏心里一惊,不知道这王大人话里的意思。生长在泉山镇的人从小孩起就知道,泉山镇有军士的地方皆是秘密,不可说也不可问。只好讪讪地笑着说:“好奇,好奇而已。”
王威面无表情的说:“山上只是岗哨,一个同我们住的院子差不多的地方。一般驻扎着两伍人,负责方圆百里的警戒及情报传递。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小子们,速度给我再快些,你们在州城考试就这速度么?难道成绩都是假的吗?加速再快些。”说完陡然加快速度。
回到校场‘门’口,少年们已经一个个气喘吁吁,法力消耗极大。筑基初期的少年们用尽最**力,勉强的跟着结丹初期的王威,眼见着落下些距离,马超拿出一根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到少年们的身上。那鞭子直接透过少年们的灵力护盾,李朝煜觉得被打的地方生疼,虽然有铠甲层层保护,还是疼,如同榔头敲了一般。伴随着一阵阵“嗷嗷”的叫声,少年们的速度奇迹般加快了。落地后一个个姿势各异,或躺或坐,回想刚才一路被赶牲口般,郁闷至极。
马超见少年们横七竖八的模样,大吼:“一个个成何体统,都给我站好,成队列。有违者,军法处置,皮鞭伺候。三息时间,快。”
一听到恐吓,少年们忙连滚带爬的按位置站立,速度极快。
“嗯,这群小崽子们还是得挨鞭子!”王威环视少年,最后对着马超一乐:“你那鞭子可留了不少情面,不大舍得下重手哇!”
马超则一脸不屑:“这些小崽子,细皮嫩‘肉’,两分力都能打的皮开‘肉’绽,我可不想刚带两天就全进了军医署。一分力就够了。”
少年们听着两位校尉大人的对话,心情直接从头凉到了脚心。这只是一分力,好疼!王威对着众少年说道:“现在我们去校场,先看看别人怎么冲锋,你们要好好学,跟上。”
校场内,百名少年分成两队,分别有校尉教官带领,显然不是同一期的。每二十五人一排,在练习百丈距离冲锋,尽头是一道光幕,斩碎光幕即可。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初时教官一声令下,腾空一丈,双手握刀。一声鼓响,少年们刀刃朝前,开始徐步走动,动作依然整齐划一。急促的两声鼓响,少年们速度‘激’增,如同流光一般快速接近光幕,随着杀声响起,齐齐举刀,一道道连续不断的刀影‘激’‘射’而去,如龙似虎一般,锵锵之声不绝。光幕摇晃一下便消失了。少年们越过光幕后,两息之后光幕再次升起,少年们则纵队从旁返回。
王威对着少年们说道:“看清楚了?关键是要听军令,那鼓响就是军令。你们现在是后军一队二队。现在听我命令,一队上前,二队准备。”少年们依令迅速上前,李朝煜与小兄弟分到了第一队。
王威看着握着长刀的少年们,一个个依次纠正握刀手法及角度:“你们在开‘蒙’堂学用短刃,书院学用横刀,这里你们要学如何使用陌刀,也就是经过军器监改进后的加长横刀。握刀姿势及出刀角度,直接关系到威力大小和杀伤力。切记,战场之上,需一击毙敌,敌人还有反击余力,你们就会被杀伤或被杀死。”
王威说的很认真,少年们听的很仔细。一声鼓响,少年们学着举刀,二声鼓响,少年们学着冲锋,虽然不甚齐整。最后离敌十丈的砍杀,少年们的一击只是让光幕摇摇晃晃,并未出现想象中的不堪一击。少年们愤怒了,‘乱’七八糟的一通‘乱’斩,光幕似乎比以前更结实了许多,摇晃程度也弱了不少。
“都给我滚回来,丢人现眼。”马超实在看不下去了,一通怒吼。每个灰溜溜回来的少年都挨了一鞭子。马超瞪眼瞧着少年们:“那光幕就是敌人的联合护盾,必须一个重击击碎它,你们‘乱’七八糟的能行吗?给我记住了齐心协力,心齐,手齐。再来。”
吸取教训的二队果然是比一队强,冲锋中不整齐比一队好些,斩杀也强些,光幕剧烈的摇晃一阵后,恢复原状。在马超的怒吼声中,二队也领了鞭子,重复听着马超的话。上午的两个时辰,马超的话重复了近百遍,鞭子挥舞了千余下。少年们浑身疼痛,马超的鞭子只打没打过的地方,却又不打关节能活动的地方,也不打屁股‘肉’厚的地方,当然也不打脸。
少年们慢慢配合有了些默契,速度渐渐趋于一致。发狠的少年们只能不停的冲锋,拿光幕出气,啪一声响后,光幕被斩碎。一阵欢呼雀跃后,马超依然赏了少年们一通鞭子,“这就值得你们高兴了?得意忘形了是吧?没有一丝一毫军人的样子。记住,你们是军人,胜不骄败不馁。给我继续冲锋,一帮贱骨头。”片刻后,二队也被以同样的理由收拾了一番。
少年们终于冲锋的像模像样,起先练习失败以为前军与中军少年会看笑话,偷偷瞧了一眼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正眼往这边看。马超的怒吼也只能让他们侧目一视,然后继续自己的练习。少年们这才隐隐发觉,校场管理以及学长前辈们的自律严格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