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过后,城中每家每户头顶上都少了两片瓦,换来的却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军营拔地而起,高高耸立在蜀中之地。英勇善战的卧龙军再次有了军营,便如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一般,越发如虎添翼。
将军营帐中,同一时辰,同一地点,就连每一个将士站的位置都分毫不差,足足灌了三天**汤的高公公被抬到椅子上东倒西歪地坐着,傅君尧手持银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岳腾。
岳腾微微颔首:“下针吧。”
傅君尧点头,银针在高公公的人中穴上扎了一下,然后飞快收针,高公公便悠悠转醒。
“岳将军,这是怎么了?咱家怎么觉得自己昏过去了?”高公公晃了晃自己浆糊似的脑袋,稀里糊涂地问。
岳腾扯了扯唇角:“公公方才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昏迷了一会儿,我们的军医已经来看过了,现在应该无事了吧?”
傅君尧立刻点头,一唱一和地道:“高公公舟车劳顿,方才是太过疲累才昏倒,在下已经给您施过针了,应该并无大碍。”
高公公并不信任军营里的野鸡大夫,将信将疑地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发现自己除了后颈隐隐作痛,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想着自己还肩负皇命,便也不作多想,挥了挥手拂尘道:“咱家回宫再让太医看看便是,对了,岳将军,请接旨吧。”
岳腾摊开手中的金牌:“陛下有旨,臣自然要接。只可惜,高公公似乎来晚了一步。”
高公公大骇:“岳将军,此话何解?”
岳腾难得露了个真诚的笑脸:“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请公公出来亲眼看看吧。”
高公公身子一颤,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起身,不料还没站稳,便觉得双腿一软,直直摔了下去。
隔得最近的傅君尧和岳腾同时动作,不约而同地扶住了高公公的左右手,同时一用力,竟然生生把高公公给拎了起来。
“吓死咱家了,吓死了吓死了……”高公公翘着兰花指,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自言自语道。
傅君尧和岳腾对视一眼,黑眸被笑意晕染。
“高公公,可要小心呐。”岳腾揶揄道。
高公公在宫里服侍多年,也是个人精,此事明里暗里都透着古怪,一看便知是岳腾搞的鬼,可这个杀胚太凶残,他不敢离得太近,便抖抖腿自己站起来,躲去了傅君尧身后。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岳腾面色一沉,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高公公,请。”
高公公咽了口唾沫,小步跟上去。将士们立刻拉开营帐,他当场就傻眼了。一座崭新的军营拔地而起,巨大的牌匾用行云流水的草书写着“卧龙营”三个大字,正如笔者本人一般狂傲不羁。
高公公指着牌匾哆哆嗦嗦道:“这这这……刚才还没有啊!”
岳腾微微挑眉:“是你眼花了,高公公。”
“……这让咱家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如实便可。”岳腾双手叉腰,整个人恍如山岳,不卑不亢道:“这座卧龙营,是全城百姓和整个卧龙军一块儿建的,陛下说国库空虚,百姓便自发拆下自家头顶的瓦片,帮助卧龙军修建军营。想我北楚泱泱大国,不想竟然在修建军营此等国之大事上,还要占百姓的便宜,实在难看了些。但好在我蜀中军民一心,共同抵御外敌,哪怕每日吃糠咽菜,风餐露宿,也绝不改一腔报国之心,还望陛下明察!”
高公公翘起兰花指,不可置信地指着岳腾:“岳将军,你这是……”
“大逆不道”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岳腾已经先一步送客:“公公请回!”
门外上千名卧龙军同时上前一步,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齐声道:“公公请回!”
高公公双腿一软,唯恐自己被这一大群杀胚剁巴剁巴炖了,于是一面逃跑一面放狠:“岳将军,你胆大包天,陛下一定会狠狠处置你的!哼!”
他的尾音由于落荒而逃的恐慌而上扬,就跟姑娘尖叫一样,惹得军营里的汉子们哈哈大笑。
入了夜,将士们在新的军营饮酒庆祝,一为后秦退兵,二为新军营落成,三为送走了朝廷来的娘娘腔。大伙儿高兴起来,投壶、射箭、赛马、摔跤等等,什么项目都玩,气氛很快就达到了最高点,可傅君尧却发现,主帅岳腾不见了。
岳腾是狮子座的代表人物,属火象星座,性格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外表看上去无懈可击,可内心却脆弱得一塌糊涂。尤其是狮子座,偏偏又喜欢逞强,不愿意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得样子。岳腾此时既不在营帐里,也没有在外面喝酒,那说明他不想被太多熟人找到。
傅君尧稍稍一思考,便在去了城楼。
岳腾半躺在城楼最高的一根石栏上,二郎腿高高架起,带动着整个身子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时要掉下去,他身边放了好几个空酒壶,手上还拿了一壶酒,时不时灌上两口。
“将军。”傅君尧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岳腾身子一震,一个旋身便翻了过来,整个人在石栏上正襟危坐着,仿佛这里不是城楼,而是庄严肃穆的点将台。他顿了一会儿,像是在驱散身上的酒气似的,沉声开口道:“找本将军有何事?”
傅君尧行了个礼:“来看看将军的伤口好得怎么样了。”
岳腾甩了甩受伤的右手:“一点小伤,不碍事了。你去跟将士们喝酒吧。”
狮子座逞强起来,比天蝎座的演技都要好,傅君尧深知不能直接拆穿他,便苦大仇深地长叹一口气:“属下心里苦,喝不下酒。将军,我可以坐下说么?”
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如果看见别人嬉皮笑脸,不但不会被感染,反而会发自内心的烦躁;可如果他不开心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更加愁眉苦脸的人,心里就会平衡很多,甚至会好奇对方有什么苦大仇深的烦恼。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狮子座这个八卦之魂。
岳腾眼睛一亮,立刻给傅君尧挪出了个位置:“来!”
傅君尧依言坐了过去,又是一声长叹,却并不说话。
岳腾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不待傅君尧慢悠悠开口,便站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肩,拍得人家整个后背都麻了,然后一脸期待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啊,说出来让将军听听啊。”
“……”演戏也要讲究个气氛,岳腾的口气里兴奋味道太浓,傅君尧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幸好岳腾也发现自己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关心下属的正直脸:“本将军的意思是,有人敢欺负我们卧龙营的人,本将一刀劈了他!”
傅君尧调整了一下情绪,叹道:“都怪属下胆子小。今日虽然打发走了高公公,但属下还是担心陛下会秋后算账,到时候恐怕会对将军不利。”
岳腾轻哼一声:“有什么可怕的。陛下受奸人蒙蔽,才会克扣我军军饷,下令班师回朝。待本将军打退了后秦军,回京述职,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道出,自然会叫那□□佞吃不了兜着走。”
傅君尧没由来地想起了史书里,岳飞回朝后的下场,试探性地道:“只怕那□□佞小人会反咬将军一口,没那么好对付。”
岳腾仰天大笑,一口干掉酒壶里所有的酒,然后随手一甩,酒壶摔下城楼,摔得七零八落,便听得他豪气干云道:“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动嘴皮子的文官,敢在本将面前晃,本将军一刀就是一个!”
傅君尧心中悄悄翻了个白眼:你这武夫,想得倒简单。
“那些小人,将军自然不怕,属下只是担心自后秦军没那么好对付。我北楚与后秦交战多年,他们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我军与敌方迟早还有一战。”
岳腾冷笑一声:“要战便战,难不成还怕他们?”
“那他们为何迟迟不出兵,甚至在我们如火如荼地修建新军营时都按兵不动?”傅君尧刻意放慢了语速,使得每一个字都意味深长起来。
跟后秦军交战多年,岳腾很了解他们的本性,那些人就像丛林里的毒蛇,阴险、毒辣、极具攻击性,根本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和原则,如果不是有了更周祥的计划,他们是决然不会错过修新军营的那次偷袭机会的。莫非……
“他们在等我们粮草耗尽!”两人异口同声道。
岳腾怒得豁然站起:“好一口后秦军,果然卑鄙无耻!竟然打听到本将军和陛下有隙,便趁虚而入!”
傅君尧也跟着站起来,严肃道:“将军,那我军应该如何抵挡?”
岳腾沉吟片刻,忽然会心一笑:“这次又要看你的了。”
傅君尧一怔:“我?”
岳腾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一把搂了过来。
傅君尧虎躯一震,整个人都绷直了,便听得岳腾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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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日记(一)
“叮~”
手机发出提示音,傅君尧一边灵活地打理着额前的碎发,一边飞快地打开手机瞥了一眼,原来是来自星座app的提示。
“2060年第三次水星逆行:8月30日—9月22日逆行于处女座,诸事不顺,注意提防星座——处女座。”
傅君尧翻了个白眼,心想:天天水逆,今年都水逆第三次了,也没见他不顺到哪里去,星座之事虽不算迷信,但到底不比正统科学,大概也就是个信则有不信则无。
想着,傅君尧一边叼着牙刷,一边在头上抹了点发胶定形,臭美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眉斜飞入鬓角,精致的欧式双眼皮,不需要任何表情便先带来三分笑意,唔……似乎比昨天又帅了几分。
他满意地擦了擦嘴,摁开手机锁屏一看,嗬!都快八点了,于是赶紧拎着包匆忙出门。
傅君尧是北京晋江原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客服部部长,江湖人称客服小哥,声音又苏又有磁性,一上线就能迷倒晋江大部分妹子。这就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晋江的客服电话都是占线爆满,消耗了公司不少电话费,因此晋江的刘总很不喜欢他。
晋江的刘总很接地气,为人耿直又爱讲真话,一点儿也没有总裁的架子,故此在晋江一直颇有人气,因在管理员中排行老三,江湖人称三叔。三叔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抠门。
傅君尧一边在包里来回翻找车钥匙一边琢磨:这次要是迟到了,三叔得扣他多少工资,一上午还是一天?
忽然,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君尧!”
傅君尧抬头一看,竟然是老熟人,晋江的研发部部长阮向文。
“向文,这都快上班了,你怎么在这?”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的方向跟自己家可是南辕北辙。
“哎,别提了,”阮向文一指楼下的4s店:“大清早的,发现车坏了,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就送先过来修修,怎么的,上班稍我一段?”
傅君尧扬了扬手,身上的配饰发出叮当声:“跟哥走!”
傅君尧此人可谓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十二岁开始骑电动,十五岁开始无牌驾驶,开惯了快车,有经验的朋友每次上他的车,第一件事必定是系紧安全带,阮向文可能是被坑怕了,系好安全带的同时还紧紧抓住了车顶的把手。
“不用这么夸张吧?”傅君尧无奈耸肩,发动了车。
阮向文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傅君尧趁机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飞快地绕过了一个交叉路口,吓得阮向文赶紧攀上扶手,嘿嘿一笑:“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傅君尧方向盘一打:“哥驾龄十年,安全着呢。”
阮向文瞟了他一眼,心道:如果无牌驾驶那段时间也算,那是差不多有十年了,此祸害竟然还没被交警抓走吊销驾照,真乃神人也。
大概是水逆作祟,又路过一个交叉路口,傅君尧碰上了漫漫上班路的第三盏红灯,只好郁闷地停车跟路边的指示灯大眼瞪小眼。
阮向文从兜里掏出一串银光闪闪的手环扔给他:“戴上星座手环,能给你带来好运的。”
傅君尧给面子地瞥了一眼,银色的手环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分别代表十二星座的水瓶、双鱼、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室女、天秤、天蝎、射手、摩羯微微上抬,围成一圈,仿佛迎着太阳。
然而,阮向文的面子也仅仅够让他瞥这么一眼罢了,傅君尧眼皮一掀:“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安装那个什么破星座app已经是极限了。”
研发部跟技术部最近在合作研究一款星座系统,目前还在测试阶段,于是晋江的各个部门的员工就都成了这款系统的小白鼠,傅君尧手机上的星座app就是这么被强制安装上去的。
“就当是朋友的一片心意了,你最近水逆,希望对你有用。”说着,阮向文不由分说地把星座手环套上了傅君尧的右手。
此时恰好红灯过了,傅君尧忙着飙车,也没空理什么星座手环,便没摘了。
到公司的时候八点十五,果不其然迟到了,傅君尧坦然接受了要被三叔扣工资的事实,迈着大长腿,拽得跟中二少年似的进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一杯水,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傅君尧期待着电话那头是个温柔可人的软妹子,也许还是他的粉丝,于是掂量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声音:“喂?”
可惜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青涩的男声,虽不至呕哑嘲哳难为听,但绝对能让声控的客服部部长傅君尧大失所望。
“傅部,我是技术部的小肖,能麻烦您来一趟技术部办公室么?我们部长研究数据的时候发现,您手机上的星座系统数据不太对劲。”
姓傅的就这一点不好,姓氏一出口,正部也成了“副部”,不过这一回他没来得及调侃,注意力便完全被电话中的“我们部长”四个字吸引,本能似的皱紧了眉头。
说起技术部的部长沈越的罪行,那可真是罄竹难书。从傅君尧刚来晋江的时候,两人就不对盘,平日里明着暗着没少针锋相对,偏偏两个部门自古以来又是亲如一家的文化传统,每回部门联谊都被分在一组相爱相杀,跟电视剧里演的欢喜冤家似的。
至于技术部这个小肖,他也是有点印象的,一刚转正的小青年,为人老实胆小,要不是出了大事,多半是不敢给自己打电话的。一码归一码,沈越混球,他也不能为难“孩子”啊,于是大手一挥:“哥就来。”
小肖这才战战兢兢地挂了电话,瞅了一眼坐在办公桌上面无表情撸代码的部长一眼,深感命运不公。
同是技术部的码农,但沈越此人却偏偏能码出一股冷艳高贵的味道,英俊的样貌引人侧目便罢了,只有在工作时才出现在鼻梁上的一副金属框眼镜,让他看起来严肃冷漠,偏偏眼角天生微微上挑,无端带了三分味道,只消远远瞥上一眼,一股浓浓的禁欲气质扑面而来。
这样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对上客服部那位漫不经心便拥有迷妹万千的“低音炮”,也不知是吵起来的。
没等小肖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客服部那位已经拎着俩一次性纸杯踢门进来了。他右手一伸,纸杯直直戳到了小肖面前:“技术部烧脑,顺手给你稍了咖啡提提神。”
小肖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瞥见傅部手上还有一杯清水,心道这两人的关系可能也没传闻中那么差吧,傅部还是知道他们沈哥不爱喝咖啡?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刚刚一闪,小肖便看见傅部叼着杯子嘬了一口水,大长腿交叠一横,身子半靠在办公桌上,拽得跟爹似的冲沈越仰头:“叫哥来干嘛?”
沈越缓缓抬头,金属眼睛的反光有些晃眼,傅君尧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便看见那招人不待见的货扒拉下眼镜,原本刻板得跟教导主任似的脸瞬间就鲜活了起来,好看得很是欠打。
沈越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打扮得跟二流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晋江客服部被哪个小混混团体侵占了——坐。”
傅君尧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回敬:“那也比年纪一把还摘眼镜装嫩的教导主任强,是吧沈部?哦对了,我忘记你也戴眼镜。”
沈越被噎,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账,准备秋后一块儿算:“你手机里的星座测试系统数据出现异常,表现出频繁水逆,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么?”
傅君尧单手撑着脑袋,只记得这几天技术部的人找他找得有点频繁,食指在吹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轻轻点了点:“唔……被教导主任频繁点名召唤算么?”
沈越瞳孔骤然紧缩,猛地伸手抓住了傅君尧的手腕,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
“开个玩笑,翻什么脸啊?”
“这个星座手环哪里来的?!”
傅君尧一怔,手上缩了缩,却没能挣开他:“干啥啊?不就一破手环,还能是你女朋友给的定情信物不成。”
沈越脸色铁青,疾言厉色道:“摘下来!”
傅君尧本来也不信星座,就是沈越不说,他肯定也是要摘下来还给阮向文的,偏偏傅爷自小吃软不吃硬,被这么一通乱吼,反到没了摘下来的心思,头一扬,身上的配饰铃铛作响,引出了三个铁骨铮铮的大字:“我偏不!”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