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天际微亮,久违的太阳从大山里探出半个脑袋来,暖色的阳光温柔地抚慰着饱经沧桑的军营,连夜撤回军营的卧龙军将士喘着粗气,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双眼不约而同地盼向远方张望。
终于,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一嘚一嘚的,仿佛踏在人的心口。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跨在马上,策马直奔军营,手中高高举起印着“卧龙”两个大字的鲜红战旗,迎着风快速靠近。
“将军回来了!”有眼尖的人朗声大喊。
人人脸上露出喜色,可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将士们渐渐发现不对,有人指着远处问:“将军的战马上,怎么好像骑着两个人似的?”
大伙儿定睛一看:“是傅军医!傅军医带着将军和战旗一起回来了!”
“傅军医!傅军医!”
将士们一窝蜂迎了上去,傅君尧怕伤了大家,立刻用力勒紧缰绳,令战马停下,手中战旗往外一扔:“接着。”
离得最近的小兵慌忙上前,轻轻松松接住了战旗。
傅君尧翻身下马,昏迷的岳腾没了依靠,直直往下倒去,幸好傅君尧眼疾手快,一把将人带入怀中,打横抱起。男人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踉跄几步,但他很快就定了定神,抱着岳腾飞快往将军帐里冲。
“将军!”
“将军!”
“将军怎么了?”
将士们紧张地喊着,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蹭的一声站起来跟在傅君尧身后,惴惴不安地进了营帐。
傅君尧把岳腾的身子俯卧放在床上,露出后背上不停渗着血的伤口,凝成血痂的战衣紧紧巴在身上,和上翻血肉黏在一起,看起来痛极了。岳腾全身是血俯躺在那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颊,看得人心惊胆战。
将士们关心则乱,自发把窄窄的床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来问去,无非就是“将军怎么了?”“将军有没有救?”“将军怎么伤成这样啦”之类的废话。
将士们身上的汗味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营帐,来关心问候的人把岳腾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傅君尧这个没事的人都觉得难受得很,更何况奄奄一息的将军?
忍无可忍,傅君尧头一回动了肝火:“你们都围在这儿添什么乱啊!有伤的出门右转自己拿金创药敷着,没伤的出门左拐修养生息去,留下来守军营没出战的将士留下来帮忙,先去烧些热水,再把剪刀纱布金创药都拿来,还有,我的银针呢?!”
傅君尧自幼进军营,没事就给大家烧火做饭,时不时看诊些小毛病,有事了他就站在将军或者先锋身后舞战旗,敲战鼓,向来都是个弱不禁风的老好人形象。大家都知道,最不能惹急了的就是老实人,他头一回在军营里发这么大的火,把将士们都震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如何动作。
傅爷咬牙,差点像收拾星座手环一样一巴掌呼上去,怒吼道:“楞着干嘛!还不快去!”
众将士如梦初醒,赶紧四散开来,该干嘛干嘛去,营帐里的空气总算好了些。
守营的小将年纪小,还没来得及跟将军出战过,留守军营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有了经验,人也很机灵,猜到了这次偷袭会有人受伤,便早早准备了热水和伤药,不大一会儿便把傅君尧要的东西找全了,整整齐齐端来。
“做得很好,谢了。”傅君尧嘴上飞快,手上动作也不满,转眼就用热水打湿了毛巾。
守营小将头一回得了夸奖,嘿嘿一笑:“多谢军医。”
傅君尧眼皮也不太,将手中的毛巾拧得七分干后,小心敷在岳腾伤处。滚烫的热气激得岳腾浑身一颤,他却强忍着不肯哼一句疼。
男儿本色,自当如此。
守营小将一边想着,一边把手上的剪刀递了过去。
此时岳腾身上被热毛巾敷过的伤口软化了些,傅君尧接过剪子把伤口周围的衣料剪开,然后咬牙一把将粘着伤口的布料撕了下来,岳腾终于疼得哼了一声,后背顿时血流如注。
傅君尧赶紧在他的伤口处洒上止血药粉,银针同时出手,扎了岳腾身上四处大穴,针尖入肉两分半,等了一会儿,血果然止住了。
傅君尧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想去煎药,可惜脚步虚浮,没走几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一把扶住傅君尧的手肘:“军医,您没事吧?”
傅君尧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摇头道:“没事,我现在去煎药,你好好看着将军,一有什么异常立刻来叫我,能做到么?”
年轻的小将第一次接到“看着将军”如此重要的任务,当即单膝下跪,正儿八经行了个军礼:“必定不负军医所托!”
傅君尧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柔顺的头发贴在手心里,颇为舒服,他笑了笑,这才放心地收了医药箱,出去煎药。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腾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将军,将军……我看了将军的眼珠子动了!军医!将军醒了!”小将惊喜道。
岳腾觉得眼前隐隐有光亮,只是眼皮太沉,睁开还颇为费力,加上他现在浑身无力,索性不太挣扎,放任自己安于现状,很快就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那声音缥缈无依,由远及近,一时间难辨真假,但熟悉的气息却让他下意识将紧阖的眼皮松了松。
“军医军医,将军好像醒了,你快过来看看啊!”
这下声音清楚了许多,岳腾甚至能听见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他的脉门被扣住,又听见来人长舒一口气:“将军,没事了。”
这一句“没事”,带着深深地劫后余生的喜悦,岳腾不由自主地也长舒一口气,慢慢撑开了眼皮。
“你……”岳腾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干涸开裂的嘴唇难以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傅君尧立刻送上一杯水,慢慢喂他喝下,他这才渐渐缓过气儿来。
他满脑子都是战场上的尸横遍野,根本无暇问一句自己的身体,只是勉力推开挡在身前的傅君尧,沉声道:“叫张先锋进来。”
他话音未落,闻讯而至的张先锋已经迫不及待冲了进来,单膝军姿跪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拜见将军!”张先锋眼眶微红,几乎是喜极而泣。
岳腾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如山岳一般沉稳:“昨晚夜袭,我军损伤如何?”
张先锋握兵器的手紧了紧,眉毛拧成歪歪扭扭的形状,几乎连周围的肉都要挤出来:“我军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兄弟,过半数的将士们受了伤,已经连夜擦了药,至于敌方的损失,亦与我军不相伯仲。”
“死了……三分之一的兄弟?”岳腾嘴唇打颤,双手攥紧,赤红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与干裂发白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
张先锋哽咽了一声,没说话。
从傅君尧的角度,敲好看见岳腾的侧身,他后背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雪白的绷带再次被血水染红。傅君尧立刻单膝下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将军大病初愈,不宜过于悲痛,还望将军为仍然活着的兄弟们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悲伤。”
岳腾一把掀翻端在床边的药汁,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留在这儿!本将军是怎么吩咐你的?!”
傅君尧立刻拱手:“小人知罪!”
岳腾怒极反笑:“你擅自做主,挥舞帅旗号令三军留下,不单救了本帅一命,还阴差阳错攻下了蜀州城,何罪之有啊——却不知卧龙营三分之一的将士因你而死!”
血流成河的场面历历在目,傅君尧心中钝痛,只得咬牙一言不发。
张先锋艰难拱手,一张口声音沙哑无比:“将军,傅大夫擅自做主是不对,但当时兵荒马乱,大家只能随机应变,违背军令实属无奈之举,请将军从轻发落!”
岳腾狠狠拍向床板,本就不牢靠的木材砰砰作响,差点儿直接给拍裂开:“你还有脸为别人求情?!枉你从军三十多年,竟然敢知情不报,同样有罪!实在是……咳咳……”岳腾训斥的话语还没说完,只觉得喉头一甜。他不愿令众人担心,只好强行咽下一口老血,剧烈咳嗽起来。
“将军!”帐内众将士立刻紧张地上前,却纷纷被岳腾一掌挥开。
“听着!傅张二人不听军令,擅作主张,耽误军机,实在可恶!按照军法,本应全部革职,赶出军营。但念在二人从军多年,劳苦功高,本次重新夺回蜀州城亦有汗马功劳,便酌情开恩,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将士们立刻规劝:“将军,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实在不宜……”
“住口!”岳腾大喝一声,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立刻执行,不得有误!”
小将迫于压力,虽心有不忍,但仍然去拿来了军棍,只可惜还是下不去手,只好踌躇不前。傅君尧和张先锋不想令小将为难,坦荡地趴了下去,双手紧握,一副准备受罚之态。
岳腾浓眉一挑:“还不快动手?”
两边站着的小将只得举起军棍,默契的对视一眼,已经达成了偷偷放水的共识,不想却被岳腾一眼看穿。
岳腾沉声道:“若有瞒天过海者,与二人同罪。”
军令如山,两个执棍的小将不得已,只能执行军法,加上岳腾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不敢放手,便下了狠手。手腕粗细的军棍重重打下去,不一会儿就见了血。
张先锋还好,反正他皮糙肉厚,入军营三十年来,受过的大小伤无数,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但就是苦了傅君尧了。他家世代重量,本来一进军营至少是个小队长的,但就是因为体质偏弱,不能轻易上战场,故而只能从伙头军做起,时不时敲敲战鼓,舞舞帅旗,干些危险小的活儿。就这么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养得身体好了些,这么一打,只怕又受不住。
要是在现代,傅爷受了一点小伤便会哇哇大叫,不依不饶,可这会子进了军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原主移情的影响,整个人都刚毅了起来。挨了十几次那么重的军棍,他也只是神色痛苦,指甲紧紧扣住掌心,愣是没哼一句。
等到三十军棍打完,两人的屁股已经没一处儿好地方了。张先锋还好,区区三十军棍还能忍得住,可傅君尧却直接昏了过去。
岳腾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军法一执行完便立刻吩咐小兵把傅君尧给抬了回去,还嘱咐他们要仔仔细细给军医喂水上药,好生照顾着。等众人都退了左右,独留下张先锋一人,他才软了声音问:“还撑得住么?”
张先锋咬牙站了起来,背脊挺得笔直,行了个军礼:“区区小伤,将军挂心了。”
岳腾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和李副将跟随我多年,几番出生入死,救我于危难,犹如我的左膀右臂。若不是迫不得已,本将委实不愿对你处以军法。”
张先锋连忙拱手:“将军不必多言,是末将不分轻重,放任傅军医违抗军令,造成我卧龙军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兄弟,末将……末将有罪!”话到此处,张先锋已然红了眼眶。
岳腾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道:“生死有命,兄弟们是为国捐躯的真汉子,一片铁血丹心,日月可鉴,本将自会禀报朝廷,加以追封。虽然这些名利如浮云粪土,只能聊表心意,但将士们的英魂将与蜀州城这片紫色的沃土同存,千秋不朽!荫泽后世!”
张先锋单膝下跪,郑重拱手:“卧龙军众将士愿为北楚冲锋陷阵!九死无悔!”
“好!好!好!”岳腾亲自扶起张先锋,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良久才道:“李副将……不,李应龙那个叛徒怎么样了?”
张先锋咬牙道:“在两军交战时被乱箭射死,也算便宜他了!”
“尸体何在?”
“被清点伤亡的将士们抬了回来,正等着将军处置。”
岳腾轻叹一声:“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人都死了,就把他葬在蜀州城吧,希望这片埋葬了无数为国捐躯的英魂的紫色土地,能洗涤他的罪孽。”
张先锋心中微动:将军到底是个念旧情的人,若是按照军法,李应龙那叛徒定然是要凌迟处死,尸骨无存的,只是死者已矣,将军又仁厚,故而法外开恩。如此处置也无可厚非,只是行事的时候小心些,莫要让将士们知道也就是了。
“张先锋,现在敌军有何动向,伤亡如何?”
“敌军此次亦是伤亡惨重,那边主帅死了,副帅又是个贪生怕死的饭桶,弃了蜀州城逃逸之后,唯恐我军趁胜追击,便率领大军一路南下,现在大概已经退到了云贵地区。”
“云贵地区?”岳腾沉吟片刻:“云贵地区是后秦的国土,但因高山环绕,地形崎岖险阻,很是难管理,因此后秦军也不会在此地留守过多的兵力补给。”
张先锋一怔:“将军的意思是,想趁胜追击,打去云贵地区?”
岳腾冷笑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后秦军胆敢觊觎我北楚肥沃的蜀地开始,就应该想得到,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卧龙军踏平他们的城楼!”
“可是将军,云贵地区崎岖险要,素来以天险闻名,易守难攻,况且我军经过蜀州城一役,已经伤亡惨重,朝廷亦不会有任何兵粮补给。若要强攻云贵地区,只怕会适得其反呐……”
岳腾摇摇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朝廷对卧龙军的态度,你我心知肚明,若是此次本将不能一鼓作气,拿下云贵地区,只怕从此蜀中地区都会不得安宁。而我——只怕也再没有机会重新穿上这件战袍了。”
“您的意思是,陛下会对您……”
岳腾摆了摆手:“君心难测,不必多言。人生在世,只需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便没有白白走这一遭,将来即使马革裹尸,也是一件快事!”
张先锋艰难地看了岳腾一眼,眼眶微微泛红: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这自然是英雄的死法。只可惜当今陛下才德尚欠,言行亦有亏,却深谙那帝王的集权之术,即使岳将军有心报国而死,恐怕也未必能光荣的死在战场上。
岳腾心知张先锋的忧虑,反而宽慰一笑:“旁的便不多言了,先锋,此次我军损失不小,依你看,何时才能动身云贵,主动出击?”
张先锋沉吟片刻:“将士们受伤不重,倒不用修整多时,只是将军,我们从陕西总兵那借来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便是以一日两餐来算,大概也只能吃半个月。若强行出兵,只怕我们的大军才刚刚到达云贵地区,就已经弹尽粮绝了。难不成要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岳腾皱起了眉头:“若是一路挖野菜打野味为佐,改饭为粥,能否熬得过去?”
张先锋仍是摇头:“且不说是否有那么多的野菜野味让我们得到,即便一切顺利,剩下的粮食也只够全军吃一个月,我们卧龙军收回蜀州城就用了足足大半年,委实来不及。况且将士们各个都喝粥,哪儿有力气打仗啊。”
岳腾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吟多时,忽然捏紧了拳头,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逼得人张先锋生生后退几步,才可不被影响太多。
“既然如此,本将军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
又是一天月落西山,群山万壑寂静下来,大部分将士都安歇了,只留下一小队守夜的人举着火把,孜孜不倦地巡逻。岳腾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把一只白色的小瓷瓶牢牢揣进衣兜,一转身,便隐入了夜色中。
整个军中,只有主帅一人有单独的营帐,其他将士们多是十人或者八人一起合住,傅君尧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今天倒是巧合,跟他同营帐的将士们轮班巡逻去了,偌大就军帐就他一人有伤在身,可以偷懒。大概也是无聊,屁股上的伤疼得他根本无法入睡,索性趴在床上,拨弄着手腕上的星座手环转来转去,打发时间。
“宿主,别弄啦,我都要被你晃晕啦!”手环被拨弄得转来转去,系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终于忍无可忍。
“哈哈,没用!”说着,傅君尧拍了拍手腕上狮子座的爆炸头:“哥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喊疼,你才转悠几圈,就受不了了?”
系统一摊手:“我知道你平白无故挨了顿打,心里不高兴,可你要发火冲狮子座发火去啊,就会欺负我这么一串代码,算什么好汉?”
傅君尧挑了挑眉:“呦呵,有长进啊,还会点人痛处说了。”
系统传来一个无奈的表情包:“╮(╯▽╰)╭我只是实话实说。”
傅君尧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真的怪岳腾,我就是生气!他可是收复江山的关键人物啊,竟然如此不惜命,动不动就想着跟敌方同归于尽,我要是不挥战旗让大伙儿回去救他,他早就被敌方的人海战术剁得渣都不剩了。”
星座手腕微微一震:“我说宿主,这次的任务是让你收复江山,只要北楚军打了胜仗,你就完成了任务,还管他死活干嘛?”
傅君尧顿了顿,又是一巴掌呼下去:“扯吧你,那现在蜀州城不是已经收回来了么,按理你刚才的说法,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怎么还没切换世界啊?”
系统后知后觉传来一个惊悚的表情包:“对哦,蜀州都收回来了,怎么还不切换世界啊!”
“……”你敢做个稍微有点用的系统么?
系统控制着电子音,发出一个赧然的笑声,就如卡碟了一般,声音死板的重复,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宿主别着急嘛,没准儿等后秦的降书送来,就能切换世界了。”
“没准儿,又是没准儿,没准儿要等北楚把后秦全部吞了我才能切换世界呢。重夺一个蜀州城就用了大半年,照这么算下去,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收复江山,切换世界啊!”
系统传来一个嘿嘿傻笑的表情包:“宿主你莫方嘛。收复江山又不是一统天下,虽说攻略星座的任务只会越来越难,但明面儿上的任务还是不会改的,至于往深了说,那就只能靠你自己探索啦。”
傅君尧给了系统一个利落地白眼:“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货。”
系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死猪不怕开水烫,越是没用我越浪~\(≧▽≦)/~”
“……”
手腕上的星座手环微微一震:“高能预警,宿主,狮子座来啦,我先匿了!”电子音一停,傅君尧手腕上的星座手环立刻沉寂了下来。
傅君尧慌忙摆好姿势,佯装趴在床上睡着了,为了显得逼真,他还刻意打了几下呼噜。白天挨打的伤口虽然已经上过了药,但仍然隐隐作痛,傅君尧只能就着俯趴这种姿势入睡,才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难受。
岳腾探头望去,正好看见他苍白的脸,呼吸急促而大声,显然是睡得不安稳。岳腾轻叹一口气,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白色的小瓷瓶,放在傅君尧床头,便打算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傅君尧哪能让他这么走啊,于是佯装刚刚睡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将军?”
岳腾浑身一僵,仿佛做坏事被当场抓包,心跳骤然加快。但到底是做惯了将军的人,他很快恢复镇定,停下脚步,负手而立:“嗯。”
“不知将军到临,有失远迎,还往将军恕罪!”说着,傅君尧挣扎着起来行军礼,却被岳腾一把按住。
“你有伤在身,这些虚的礼数能免就免了。”
傅君尧垂头:“多谢将军关怀。”
岳腾犹豫片刻,还是伸手亲自扶着他卧躺了回去:“伤口上过药了罢,觉得怎么样?”
傅君尧低声道:“上过药了,只是皮外伤罢了,并无大碍。”
“你——是否会怪本将军狠心?”
傅君尧掀了掀眼皮,看见了立在自己床头的白色小瓷瓶,立刻就认出这是陛下赏的上好药膏,价值连城不说,更重要的是代表了陛下的一片心意,平日里就算岳腾自己受了伤,都舍不得用上一点点。如今他不过是被打了三十军棍,便是再严重,那也只是皮外伤,岳腾却舍得将整瓶药都送了过来,即使傅君尧心里有再大的怨气,此刻也消失无踪了。
“将军多虑了,本来就是属下犯了军法,擅自做主,不论那一战结果如何,军令如山,错就是错。属下虽然人微言轻,但仍知做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将军的罚,属下心服口服。”
那小将下手是真狠,军棍留下的伤口从臀部一直蔓延到腰际,所过之处,虽不伤及筋骨,却都是皮开肉绽,苦不堪言。傅君尧说话时,背脊随着胸腔一动一动,再小心也会小幅度牵扯到伤口,疼得人直抽气,又怎么瞒得过岳腾?
“罢了,你这样子还是少说话吧。”岳腾给他顺了顺气,叹道:“傅家世代为卧龙军军医,曾多番救我性命,便是一句救命恩人,你也是担当得起的,我又何尝想惩罚你?只是军令如山,哪怕是本将军,也不能带头破坏规矩。若是本将因自己的私心而放你一马,又怎么对得起蜀州城中,死去的上千将士亡灵。”
傅君尧忙道:“将军不必自责,属下与张将军罪有应得,绝不会心生怨愤的。”
“你明白最好,罢了,时候不早了,有本将军在这你也不好休息,我这就走,你继续睡便是。”说着,岳腾站起身,抬腿便要走。
“将军,请留步!”傅君尧急急忙忙喊住他。
岳腾回头,眉头本能地微微皱起:“还有何事?”
傅君尧沉吟片刻:“属下冒昧。近日来,我看将士们忙进忙出,清点粮草,敢问将军,我军是否要拔寨起营了?”
也没什么好瞒的,岳腾毫不避讳的点头。
原主跟随岳腾多年,十分了解岳腾的性格,这份了解通过移情系统转移到了傅君尧身上,他几乎立刻就能猜到岳腾的打算,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大骇,试探性地问:“是班师回朝?”
岳腾摇了摇头。
傅君尧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军大破蜀州城,把后秦军打得退回了云贵老巢,此时若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
“可是将军,经过蜀州一役,卧龙军已经损失惨重,没有朝廷的首肯,兵源粮草都无处补给,我们根本攻不下‘天险’的云贵地区啊!”
岳腾摆了摆手:“本将军自有法子,你莫要操心这些,只管专心养好伤,再来医治受伤的将士们便是。”说着,岳腾又要走,傅君尧急急忙忙起身,不顾身上的疼痛死命拉住他。
“将军!”
“傅兄弟!你这是何故!”岳腾连忙将他扶回床上躺着,神色间已经多有不耐。
傅君尧想了想,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劝阻之语在嘴巴里滚了个圈儿,又全数咽了回去,委婉道:“将军,属下从父亲那一辈开始便是卧龙军的军医,陪将军从第一次南北之战走到今日,医过军中大大小小的病痛无数,你可知属下最害怕的时刻,是何时么?”
岳腾顿了顿,本以为他会和张先锋一样劝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只是想闲话家常?岳腾神色微微放松,回忆了一会儿:“是两年前的那场严重的疫病爆发,死了无数人时候?”
傅君尧摇摇头。
岳腾想了想:“那就是一年前,本将军中了敌军毒箭,命悬一线的时候?”
傅君尧还是摇头。
岳腾轻笑:“总不会是现在,你挨了一屁股军棍,疼得下不了床的时候吧?”
傅君尧轻笑:“是昨天晚上,将军率领众将士夜袭蜀州城的时候。”
岳腾沉吟片刻:“唔……昨日确实凶险。”
“属下在军营里从伙头军做起,当过哨兵,守过城门,做过后援,也舞过战旗。可归根到底,我傅家还是世世代代的军医。作为一个大夫,最怕的就是病人不惜命,拿着一身血肉之躯当铜皮铁骨用,把我等辛辛苦苦治好的身子又伤得千疮百孔,教人看了难受。”
岳腾沉默下来,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傅君尧深吸一口气,撑起身子利落地跪下,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军礼:“将军,属下知您用兵如神,从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既然您说要打云贵地区,那么属下便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只愿将军时刻爱惜自己的身子,记着您是我卧龙军、甚至是整个北楚的主心骨。您若有事,犹如国之利器折损,北楚百姓再无自保之力,必然生灵涂炭啊!”
岳腾难得露了个笑脸,亲自将他扶起:“放心吧,后秦那群孙子还要不了本将军的命,你只管等着看那群狗崽子落荒而逃吧。”
傅君尧面色依旧凝重,摇头道:“将军在战场上是天生的王者,没人能奈何得了您,属下只怕将军太过忠君爱国,偏偏陛下又遭受奸人挑拨,只要将军稍微行差踏错半步——便如这次贸然攻打云贵地区,哪怕将来将军当真凯旋而归,只怕也会有杀身之祸。”
岳腾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射寒光,骇人得很:“是张先锋跟你说了什么?”
傅君尧立刻跪下:“没有任何人跟属下说了什么,是将军自己告诉属下的。”
岳腾声音骤然变冷,尾调微微上扬:“本将军?”
傅君尧点头:“将军虽然向来性子急躁,但行军素来沉稳,此番刚刚才重夺蜀州城,将军非但不下令派兵驻守,休养生息,反而匆匆忙忙准备拔寨起营,想必是有大动作,此其一。月前,我军从陕西总兵那借来了粮草,将士们浴血奋战月余,才勉力打退了后秦军,此时粮草应当已经差不多吃完了,将军必然要想新法子增补粮草,此其二。修建新军营时,是属下针灸调药,拖住高公公三天,他带来的金牌也一直由属下看管,可昨日将军却将金牌要了回去,自然是要有所行动,此其三。”
岳腾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但没有被人看穿的恼怒,反而兴致勃勃地坐下,听他娓娓道来:“那依你看,本将军现在有何打算呢?”
傅君尧正欲开口,手腕上的星座手环微微震了一下,脑海里立刻出现熟悉的电子提示音:“狮子座性格果敢,宿主切记要谨言慎行,小心惹来杀身之祸啊!”
傅君尧下意识缩了缩手腕,把星座手环隐藏在衣袖中,心中也有片刻犹豫,但还是继续道:“金牌是陛下调兵遣将的信物,如今被将军私自扣下,只怕将军是想越俎代庖,瞒天过海,用这块金牌假传圣旨,从甘肃、青海等富余之地调来粮草,甚至派兵增补,然后来个先斩后奏,一举夺下云贵地区,叫那些嚣张的后秦人再也不敢觊觎我北楚国土!”
话音未落,屋子里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傅君尧屁股上有伤,逃也逃不掉,索性挺直了身板,把生死给豁了出去。
“哈哈哈哈……”岳腾爽朗大笑,亲自扶起了他:“好一个军医傅君尧,也不知是不是你在救我的时候,趁机给我灌了读心汤,如今你竟然成了本将军肚子里的蛔虫,把本将军的想法猜了个□□不离十——所谓知己,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傅君尧长舒一口气,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赌对了。
“将军言重了,属下人微言轻,怎敢与您以知己相称。”
岳腾却爽朗道:“士为知己者死,你我同上战场,经历生生死死无数次,早就成了知己,计较那些虚无的身份,又有何用?”
傅君尧趁机进言:“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相信属下,让属下拿着金牌,去请甘肃和青海的两省总兵调兵运粮罢!”
“不行!”岳腾几乎是一口回绝:“将来东窗事发,假传圣旨者必定有杀身之祸,本将军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本将有军功在身,罪不至死,而你只是一个军医,如何能担当起这么大的后果?绝对不行!”
“将军!卧龙军本是一体,假传圣旨这件事不管是您亲自来做,还是属下去做,亦或者是卧龙军随便一个小兵去做,最后都会算在您的头上,可以说咱们一个也跑不了,谁去执行又有什么要紧?再说了,您贵为平南大将军,两省总督都认识您,由您带着金牌去传调兵运粮的旨意,他们会信么?”
“这——”岳腾犹豫片刻。
“可属下不一样,属下是生面孔,假扮宫里的太监去传旨,不容易露出破绽。况且属下曾与高公公朝夕相处过三天,加上身子瘦弱,模仿起高公公来驾轻就熟,更容易取得两省总督的信任,不是么?”
“可是你……”岳腾还是担心。
傅君尧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此番收复蜀州城,已经是大功一件,若是这次再一鼓作气夺下云贵地区,不但能狠狠挫一挫后秦的锐气,更会使得陛下龙心大悦,到时候将功补过,卧龙军上下平安,百姓亦可安居乐业,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岳腾眼眸微微垂,沉默不语。
傅君尧拱手作揖,一字一顿地道:“愿为百姓赴汤蹈火,九死无悔!请将军成全!”
岳腾沉吟许久,终于重重按了按他的肩膀,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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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日记(一)
“叮~”
手机发出提示音,傅君尧一边灵活地打理着额前的碎发,一边飞快地打开手机瞥了一眼,原来是来自星座app的提示。
“2060年第三次水星逆行:8月30日—9月22日逆行于处女座,诸事不顺,注意提防星座——处女座。”
傅君尧翻了个白眼,心想:天天水逆,今年都水逆第三次了,也没见他不顺到哪里去,星座之事虽不算迷信,但到底不比正统科学,大概也就是个信则有不信则无。
想着,傅君尧一边叼着牙刷,一边在头上抹了点发胶定形,臭美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眉斜飞入鬓角,精致的欧式双眼皮,不需要任何表情便先带来三分笑意,唔……似乎比昨天又帅了几分。
他满意地擦了擦嘴,摁开手机锁屏一看,嗬!都快八点了,于是赶紧拎着包匆忙出门。
傅君尧是北京晋江原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客服部部长,江湖人称客服小哥,声音又苏又有磁性,一上线就能迷倒晋江大部分妹子。这就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晋江的客服电话都是占线爆满,消耗了公司不少电话费,因此晋江的刘总很不喜欢他。
晋江的刘总很接地气,为人耿直又爱讲真话,一点儿也没有总裁的架子,故此在晋江一直颇有人气,因在管理员中排行老三,江湖人称三叔。三叔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抠门。
傅君尧一边在包里来回翻找车钥匙一边琢磨:这次要是迟到了,三叔得扣他多少工资,一上午还是一天?
忽然,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君尧!”
傅君尧抬头一看,竟然是老熟人,晋江的研发部部长阮向文。
“向文,这都快上班了,你怎么在这?”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的方向跟自己家可是南辕北辙。
“哎,别提了,”阮向文一指楼下的4s店:“大清早的,发现车坏了,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就送先过来修修,怎么的,上班稍我一段?”
傅君尧扬了扬手,身上的配饰发出叮当声:“跟哥走!”
傅君尧此人可谓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十二岁开始骑电动,十五岁开始无牌驾驶,开惯了快车,有经验的朋友每次上他的车,第一件事必定是系紧安全带,阮向文可能是被坑怕了,系好安全带的同时还紧紧抓住了车顶的把手。
“不用这么夸张吧?”傅君尧无奈耸肩,发动了车。
阮向文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傅君尧趁机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飞快地绕过了一个交叉路口,吓得阮向文赶紧攀上扶手,嘿嘿一笑:“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傅君尧方向盘一打:“哥驾龄十年,安全着呢。”
阮向文瞟了他一眼,心道:如果无牌驾驶那段时间也算,那是差不多有十年了,此祸害竟然还没被交警抓走吊销驾照,真乃神人也。
大概是水逆作祟,又路过一个交叉路口,傅君尧碰上了漫漫上班路的第三盏红灯,只好郁闷地停车跟路边的指示灯大眼瞪小眼。
阮向文从兜里掏出一串银光闪闪的手环扔给他:“戴上星座手环,能给你带来好运的。”
傅君尧给面子地瞥了一眼,银色的手环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分别代表十二星座的水瓶、双鱼、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室女、天秤、天蝎、射手、摩羯微微上抬,围成一圈,仿佛迎着太阳。
然而,阮向文的面子也仅仅够让他瞥这么一眼罢了,傅君尧眼皮一掀:“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安装那个什么破星座app已经是极限了。”
研发部跟技术部最近在合作研究一款星座系统,目前还在测试阶段,于是晋江的各个部门的员工就都成了这款系统的小白鼠,傅君尧手机上的星座app就是这么被强制安装上去的。
“就当是朋友的一片心意了,你最近水逆,希望对你有用。”说着,阮向文不由分说地把星座手环套上了傅君尧的右手。
此时恰好红灯过了,傅君尧忙着飙车,也没空理什么星座手环,便没摘了。
到公司的时候八点十五,果不其然迟到了,傅君尧坦然接受了要被三叔扣工资的事实,迈着大长腿,拽得跟中二少年似的进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一杯水,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傅君尧期待着电话那头是个温柔可人的软妹子,也许还是他的粉丝,于是掂量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声音:“喂?”
可惜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青涩的男声,虽不至呕哑嘲哳难为听,但绝对能让声控的客服部部长傅君尧大失所望。
“傅部,我是技术部的小肖,能麻烦您来一趟技术部办公室么?我们部长研究数据的时候发现,您手机上的星座系统数据不太对劲。”
姓傅的就这一点不好,姓氏一出口,正部也成了“副部”,不过这一回他没来得及调侃,注意力便完全被电话中的“我们部长”四个字吸引,本能似的皱紧了眉头。
说起技术部的部长沈越的罪行,那可真是罄竹难书。从傅君尧刚来晋江的时候,两人就不对盘,平日里明着暗着没少针锋相对,偏偏两个部门自古以来又是亲如一家的文化传统,每回部门联谊都被分在一组相爱相杀,跟电视剧里演的欢喜冤家似的。
至于技术部这个小肖,他也是有点印象的,一刚转正的小青年,为人老实胆小,要不是出了大事,多半是不敢给自己打电话的。一码归一码,沈越混球,他也不能为难“孩子”啊,于是大手一挥:“哥就来。”
小肖这才战战兢兢地挂了电话,瞅了一眼坐在办公桌上面无表情撸代码的部长一眼,深感命运不公。
同是技术部的码农,但沈越此人却偏偏能码出一股冷艳高贵的味道,英俊的样貌引人侧目便罢了,只有在工作时才出现在鼻梁上的一副金属框眼镜,让他看起来严肃冷漠,偏偏眼角天生微微上挑,无端带了三分味道,只消远远瞥上一眼,一股浓浓的禁欲气质扑面而来。
这样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对上客服部那位漫不经心便拥有迷妹万千的“低音炮”,也不知是吵起来的。
没等小肖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客服部那位已经拎着俩一次性纸杯踢门进来了。他右手一伸,纸杯直直戳到了小肖面前:“技术部烧脑,顺手给你稍了咖啡提提神。”
小肖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瞥见傅部手上还有一杯清水,心道这两人的关系可能也没传闻中那么差吧,傅部还是知道他们沈哥不爱喝咖啡?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刚刚一闪,小肖便看见傅部叼着杯子嘬了一口水,大长腿交叠一横,身子半靠在办公桌上,拽得跟爹似的冲沈越仰头:“叫哥来干嘛?”
沈越缓缓抬头,金属眼睛的反光有些晃眼,傅君尧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便看见那招人不待见的货扒拉下眼镜,原本刻板得跟教导主任似的脸瞬间就鲜活了起来,好看得很是欠打。
沈越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打扮得跟二流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晋江客服部被哪个小混混团体侵占了——坐。”
傅君尧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回敬:“那也比年纪一把还摘眼镜装嫩的教导主任强,是吧沈部?哦对了,我忘记你也戴眼镜。”
沈越被噎,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账,准备秋后一块儿算:“你手机里的星座测试系统数据出现异常,表现出频繁水逆,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么?”
傅君尧单手撑着脑袋,只记得这几天技术部的人找他找得有点频繁,食指在吹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轻轻点了点:“唔……被教导主任频繁点名召唤算么?”
沈越瞳孔骤然紧缩,猛地伸手抓住了傅君尧的手腕,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
“开个玩笑,翻什么脸啊?”
“这个星座手环哪里来的?!”
傅君尧一怔,手上缩了缩,却没能挣开他:“干啥啊?不就一破手环,还能是你女朋友给的定情信物不成。”
沈越脸色铁青,疾言厉色道:“摘下来!”
傅君尧本来也不信星座,就是沈越不说,他肯定也是要摘下来还给阮向文的,偏偏傅爷自小吃软不吃硬,被这么一通乱吼,反到没了摘下来的心思,头一扬,身上的配饰铃铛作响,引出了三个铁骨铮铮的大字:“我偏不!”
沈越眉头一皱,绕过身来直接动手抢,傅君尧当然不肯,一弯腰就从他腋下穿了过去。沈越长腿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傅君尧故技重施,又要从他腋下穿过,可这一次沈越早有准备,直接拧住了傅君尧的胳膊,便要强行摘下手环。
打不过就耍赖,这是傅君尧的惯用伎俩。于是他直接把全身重量前倾,整个人都要摔下去,按照相爱相杀的逻辑,沈越肯定是放手不管,看他摔个四仰八叉,不料这家伙竟然双手托住了他的腋下,本意是想把他拉起来,但架不住傅爷处处不配合,结果当然是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撞上办公桌。
“电脑!”小肖大叫一声。
两个混战的人后知后觉地抬头一看,办公桌上啪嗒啪嗒滴着水,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纸杯东倒西歪,没喝完的水渍湮没了一桌子纵横交错的电线,沈越的工作电脑和键盘全被淋湿了个透。
“……”
傅君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虚地爬起来从兜里摸出手绢,正打算再拯救一下濒临死亡的电脑,便听见沈越大吼一声:“别动!”
他手上一抖,星座手环上吊着的配饰恰好垂在水渍上,产生巨大的磁力,傅君尧毫无防备,手掌紧紧被电线吸住,强烈的电流碾压着身体的每一寸,他全身痉挛,肌肉抽搐,很快失去了意识。
家道中落贵公子——处女座(一)
“叮咚~星盘初启!
宿主:傅君尧
性别:男
当前状态:星座初体验
攻略对象:傲娇的完美主义——处女座
是否启动第一个星座任务?”
“???”脑海中传来一阵清冷而刻板的提示音,傅君尧一脸懵逼,想跳起来问一句“什么鬼”,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自己也动弹不得。
对方似乎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想法,一板一眼地仿佛电子音的声音又响起:“宿主因触电,进入了晋江最新内测的星座系统,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所有任务,攻略完十二星座,才能借助星座的力量回到现实世界。”
“呵呵,如果我不去攻略呢?”傅君尧想耍帅似的挑个眉,再送上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却发现自己连眼皮子都掀不开,真是一个大写的郁闷。
“如果任务完不成,宿主就会一直被困在系统里。”
靠,强买强卖啊!晋江的星座测试系统,肯定就是技术部那群疯子搞的鬼,没准还是沈越这个混蛋故意整他,真是日了藏獒了,有本事别让哥出去,否则哥第一件事就是打爆沈混蛋的头!
“宿主是否启动第一个星座任务?”系统再次询问。
傅君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
“叮咚~处女座星盘启动!请宿主帮助处女座代表人物重振家门,并且成为他的爱人。”
傅君尧在心里默默吐槽:还是个感情线与剧情线并重的双向系统。紧接着眼前白光一闪,他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屋子。
他正站在一个老旧的木柜前,柜子上层层叠叠的抽屉,贴满写了繁体字的小红纸,什么天麻、白术、当归……这大概是个药庐。
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褐,触感粗糙,大概是麻布之类的材料——得了,这一看就是穿越到了贫苦人家身上了。与这真朴素的打扮格格不入的是,他手腕上还带着那串银光闪闪的星座手环,分别代表十二星座的水瓶、双鱼、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室女、天秤、天蝎、射手、摩羯围成一圈,仿佛迎着太阳。
傅君尧一惊:没想到这玩意还能跟着他一起穿越,莫非它就是系统?
“叮咚~宿主猜测正确,手环就是星座力量的传感器,等宿主点亮了十二星座后,星盘就会重启,宿主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傅君尧想的却是干脆把这个破手环砸了,没准也能回到现实世界,到时候他一定在三叔面前告状,最后把技术部那群疯子都吊起来打!
傅君尧正做着拳打技术部,脚踏星座系统的美梦,便听到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傅大夫,你发什么呆啊?药都糊了!”小厮急切地声音响起,一语惊醒梦中人。
傅君尧定睛一看,原来是屋子里煨着火,里面的汤药不停翻滚着冒热气,几乎把盖子顶开,原本泥土色的陶罐被烧得乌黑。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伸手刚一碰药罐子,就被烫了个结结实实:“我的妈呀,烫死哥了!”
傅君尧连忙缩手,对着被烫红的手指连连吹气,还好不严重。
“哎呀傅大夫,您今天怎么手忙脚乱的?少爷还等着呢!”说着,小厮自己上手,拿了块布包着端开了药,犹疑道:“傅大夫,一次喝多少啊?”
“啊?”傅君尧愣了愣,脑海中立刻出现系统的声音:“五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次取三分之二即可。”
他连忙重复系统的话,倒了三分之二的汤药进碗,黑糊糊的药汁上面冒着几个白色的泡沫,浓浓的中药苦味扑鼻而来,傅君尧心中一咯噔——这烧糊了的药还能救人不?
“傅大夫,快走吧,少爷都等不急了!”小厮催促着,几乎要扯着傅君尧往外走了。
傅君尧只好慌慌张张跟着他走,顺便重启混沌的大脑,开始接收这个身体的记忆。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傅君尧,祖上三代都行医,可以说是杏林世家,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双亲先后亡故,程知府与他家是世交,便收留了他在府里当个小药童。但这个傅君尧大概真的是个扫把星,不光自己倒霉,他身边的人也总跟着倒霉。这不,好心收留他的程知府没几年也因为牵扯进了一宗贪污案,落了个罢官抄家的下场,从此多灾多难,一病不起,留下一个独子程景轩,前段时间也因为意外摔断了腿,家里也没钱治。
好在这个傅君尧只是倒霉,却还是个良心人,程家显赫辉煌时不会巴结奉承,程家落难了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炭,当起了程家的专职大夫,还免费送药,贴身照顾着,只为报答程家当年的收留之恩。
唔……这个傅君尧到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也不知这次的攻略对象是不是那个程家少爷,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傅君尧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暴怒:“滚!”
他浑身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已经到了程景轩的房门口,小厮端了药进去,门都没敲开就被程家少爷喊“滚”。
小厮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好言相劝道:“少爷,这是新方子,喝了药您的腿就一定能好了。”
门里渐渐没了声音,小厮以为他已经平复怒火,便悄悄地推开了房门,傅君尧也跟着进去,迎接他俩的是一杯半凉的茶水。小厮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飞快地侧身躲了过去,傅君尧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滚出去!”
房间里再次传来怒吼,伴随着“哐当”一声,傅君尧的脑袋被茶盖儿砸了一个大包,当场便红肿了起来,与此同时,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叮咚~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处女座已出现。”
“傅大夫!”小厮惊呼。
程景轩大概也没料到小厮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有些愧疚的往外探了一眼,别扭地转过头去。
傅君尧被砸了个眼冒金星,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窘迫的白色身影,只觉得万分熟悉!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小厮已经快速关上了房门。
是谁?!
他才来古代第一天,当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这个熟悉的背影肯定是在现实世界里见过,而且可能跟他被莫名其妙被抓进星座测试系统有着莫大的关联!到底是谁?
傅君尧眉头紧皱,脑海里不断思索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样严肃的表情反倒把一旁的小厮吓了一跳,向他连连道歉。
“傅大夫,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们少爷平时不是这样的,是伤了腿之后才性情大变,请您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被打断思路的傅君尧不耐地摆摆手:“没事。”
小厮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为难地看着洒得到处都是的药汁,哭丧着脸道:“药全洒了,傅大夫。”
“……”什么鬼?哥才不会再犯贱陪你去伺候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大少爷。
“能不能麻烦您再给少爷煎一副?少爷的腿不能停药啊!”小厮泪眼汪汪地望着傅君尧。
“……”
最终,傅君尧还是认命地回到那个破旧的小药庐,一边按照记忆中的药方煎药一边顺手戳了戳手上的星座手环:“喂,系统,这个程景轩就是我要攻略的处女座?”
星座手环亮了一下,傅君尧脑海里立刻传来熟悉的刻板回答:“是的。”
“可是他是个男的啊!”傅君尧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手环又亮了一下:“星座系统会根据宿主的性取向选择穿越世界。”
傅君尧倏然一愣,敢情自己还是个隐藏的同性恋?
现实世界里,傅君尧整天不是飙车就是撩妹,看着是个不讲究,实际上还是个童子军,二十几年有限的浪荡生涯没能让他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没想到深层次的原因竟然是这个?这让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星座系统的测试不会出错,很多人是天生喜欢同性而不自知。”
不知为何,系统说这句话的时候,傅君尧觉得它刻板的意味少了,反而多了几分清冷的安慰。
“……”好嘛,其实傅君尧在现实世界中充其量也就算个双,虽然没对哪个男人动过心,但也没见喜欢过哪家姑娘,因此他稍微挣扎一下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跟系统讨价还价。
“可是哥又不懂星座,突然让攻略什么处女座,总要给点提示吧?”说着,傅君尧晃了晃手上的星座手环。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程序卡住了还是真的在思考,良久才给出了第一个攻略处女座的办法——
家道中落贵公子——处女座(二)
“攻略处女座第一步:首先,你得是个金牛座。”
“……”你妹。
“什么破系统啊!那如果我是其他的星座怎么办?任务就不做了,等死啊!”傅君尧彻底炸毛。
星座手环震了一下,系统的声音忽然变调,原本清冷刻板的电子音变得十分严肃:“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傅君尧瞠目结舌:这系统成精了啊?
系统又恢复成了原来刻板的电子音,安抚道:“提示只是说明了金牛座和处女座比较配,攻略起来难度会低很多,但就算不是金牛座也总有其他办法的。”
“什么办法?”傅君尧心中暗想,如果这货说不出什么靠谱的办法,就干脆把手环当药引子给熔了得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同归于尽。
能感知到他内心想法的系统君抖了抖,把要绕的弯子全都吞了回去,把有用信息源源不断地传入了他的脑海,傅君尧立刻豁然开朗。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傅君尧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色常服,和小厮一起去给程景轩送药,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小丫头哭哭啼啼地冲出来,扑到小厮怀里呜呜大哭。
“哥,少爷他对我……嘤嘤嘤……”
难道是非礼?傅君尧捏紧了拳头。
小厮比他更为急切:“少爷他欺负你了?”
小丫头诚实地摇摇头:“少爷没有欺负我,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我按照傅大夫的交代打了水,想给他按摩按摩腿上的穴位,可少爷大发脾气,说自己就算瘸了也不用我们管,竟然连盆子都打翻了,呜呜呜……”
“呦,这少爷还挺横。”说着,傅君尧正要双手插袋,做个帅气的姿势,可却碰到了粗糙的短褐,这才想起他已经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客服部部长,而是一个古代的大夫。
小厮面露难色地看了傅君尧一眼,对小丫头道:“妹妹,你先下去,我……哥哥服侍完少爷吃药再打水过去便是。”
小丫头咬了咬唇,视线为难的在傅君尧和哥哥之间来回转动,终于选择了逃命要紧,于是飞快地跑了出去。
“傅大夫,我妹妹失礼了,您别介意。”小厮一想到自己要进去送药,也不自觉地苦着一张脸。
傅君尧摆了摆手,从小厮手上抢过药:“别为难了,安慰你妹妹去吧,我去送药便是。”
小厮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改为深深的担忧,苦笑道:“傅大夫,您是唯一一个愿意来看少爷的大夫了,可不能受什么伤,还是我去送药吧。”
傅君尧咧嘴一笑,爽朗道:“没事,我是到底是医治他的大夫,你们家少爷脾气再大,还能打我不成?”
系统说了,处女座的人就是别扭,看着张牙舞爪,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整天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能把人说得一无是处,可心眼偏偏是好的,不过就是死要面子罢了。
处女座是不是这样傅君尧不知道,但他觉得程景轩还是挺符合刀子嘴豆腐心这一点的,就拿刚才那个丫头来说,虽然她哭哭啼啼喊着少爷好凶,还砸了盆子,可这她身上却半点没湿,可见是程景轩砸盆子的时候留了个心,特意没往人身上砸,只是想把人吓唬走而已。
这么想着,傅君尧就越发有把握,强制打发走了小厮,自己去给程景轩送药。
程景轩的房门是虚掩着,傅君尧端着药就没有手敲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一阵乒乒乓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怎么了?”傅君尧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看见了翻倒的铜盆,洒得到处都是的水渍,以及一个摔倒在地的狼狈少年。
他低着头,发丝凌乱的散着,完全遮住脸庞,双腿折成一个正常人难以做到的奇异姿势,身子微微抖动,显得痛苦又狼狈。
傅君尧一惊,就要过去扶他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滚!”程景轩暴躁地怒吼。
让哥滚?哥偏不滚!傅爷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又上来了,长腿一伸,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扶人:“我自己准了。”
程景轩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英俊非凡却过于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愤怒地瞪着傅君尧,眼睛因过度地仰视而露出半个眼白,看着很渗人。
傅君尧一怔,心道处女座的人颜值很高嘛,就是脾气别扭了点,于是戏谑上心头,轻佻地冲程景轩吹了一声口哨。
“……”
程景轩抄起手边翻倒的水盆直接砸过去,幸好傅君尧这次学聪明了,灵活地躲开,手上的药还是洒出了一点点,他只好连声讨饶:“好了好了少爷,我错了还不行么?药都洒了。”
“滚!”程景轩愤怒拍地,发出不小的声响,地上残留的水渍溅得到处都是。
回想起系统给的攻略提示,傅君尧嬉皮笑脸地放下药,指着额头上还没高高肿起得红块说:“这是少爷刚才砸的,若是还有气,就在另一边再砸一个包好了,总归有个对称美。”
程景轩紧紧皱眉,手中拎着的毛巾要砸不砸,显得尴尬,声音却渐渐缓和了下去:“你出去。”
傅君尧缓步走过去,自然地拿走了他手上**的毛巾,双手托住他的腋下,一边使力一边说:“少爷喝了药我就出去,要不然我还得再熬第三次,眼睛都被快被熏瞎了。”
“手脏死了,别碰我!”程景轩嫌弃地大喊。
傅君尧丝毫不为所动,连拖带拽地把脏兮兮的程景轩拖上了床,这货虽然一直眉头紧皱,表面上嫌弃得很,可身子却没怎么挣扎,这一点还是很处女座的。傅君尧忍不住心道:系统果然靠谱。
等他把程景轩安顿好,又要去端药来,便听到来自处女座的嫌弃:“也不知道抓完药洗没洗手,身上一股药味难闻死了,又脏,真是个不讲究。”
以前身边的朋友也经常说他是个不讲究,傅君尧难得会心一笑,挤眉弄眼地看着程景轩一身狼狈的水渍,像是把“咱俩谁脏”四大个字写在了脸上。程景轩别扭地转过头,再也不肯理人了。
这时,傅君尧感觉到手腕上震了一下,脑海里出现熟悉的电子音:“叮咚~恭喜宿主获得目标人物1点好感度,当前好感度91点。”
“我去,这么高!确定不是系统错误么?”傅君尧惊呼。
他可没忘记一见面就被这位处女座的大爷砸了一个大包,之后也是各种被嫌弃,动不动就让人滚蛋,就这样好感度都能有91?打死系统哥都不信啊!
早已洞悉他心中所想的星座手环又震了一下,电子音在傅君尧的脑海里回荡:“星座系统一般是不会出错的,处女座的人很挑剔,嫌弃别人是常态,但他们嫌弃得最多的人往往是最亲密的人。”
系统的话音未落,耳边又传来程景轩颐指气使的声音:“又自言自语什么呢?还不把药端来!”
“……”傅君尧在心中默念三遍不要生气他是大爷,不要生气他是大爷,不要生气他是大爷,然后屁颠屁颠地端了药过去喂大爷。
幸好这位大爷矫情归矫情,喝起药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那些傅君尧闻了都想逃的苦药被他轻轻松松一口闷了,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要蜜饯也不是要糖,而是——
“准备沐浴吧。”
“什么?”傅君尧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给噎死。
程景轩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在这一分钟内就把傅君尧从头发丝儿要脚底心都嫌弃了八百遍。
傅君尧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让……让小李(程景轩的小厮)伺候少爷沐浴么?”
程景轩嫌弃地扭了个脸,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拉低智商:“不是你整天哭着求着非逼我喝完药还得泡药浴不可么?小李会调药?”
“我……”
傅君尧很纠结:攻略对象要我帮他洗澡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可惜没让他等到答案,耳边又传来程景轩的怒吼:“快点!磨叽什么呢?”
“马上去!马上去!”傅君尧脚下生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心中还琢磨着,马上就要“坦诚相见”了,这节奏有点快啊……
家道中落贵公子——处女座(三)
本来傅君尧因为即将到来的“坦诚相见”十分忐忑,不过在准备药浴的过程中,他的心就一点一点放了下来。原因无他,这黑不溜秋的药浴,就是把夜明珠仍进去了都不见得能找到,看得见什么啊。
傅君尧依着记忆中的药方仔细地调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毫厘不失,可他又没有原来的傅君尧那份熟练,故此调起药来格外慢,足足加了三回热水才堪堪调好,挨骂也就不奇怪了。
“今天被乌龟精附身了?”程景轩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傅君尧把药汤倒入浴桶里,顺嘴贫了一句:“方才跟蜗牛赛跑来着,我还赢了。”
程景轩挑眉:“那你挺厉害嘛。”
“攻略处女座第一步:首先,你得是个金牛座。”
“……”你妹。
“什么破系统啊!那如果我是其他的星座怎么办?任务就不做了,等死啊!”傅君尧彻底炸毛。
星座手环震了一下,系统的声音忽然变调,原本清冷刻板的电子音变得十分严肃:“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傅君尧瞠目结舌:这系统成精了啊?
系统又恢复成了原来刻板的电子音,安抚道:“提示只是说明了金牛座和处女座比较配,攻略起来难度会低很多,但就算不是金牛座也总有其他办法的。”
“什么办法?”傅君尧心中暗想,如果这货说不出什么靠谱的办法,就干脆把手环当药引子给熔了得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同归于尽。
“攻略处女座第一步:首先,你得是个金牛座。”
“……”你妹。
“什么破系统啊!那如果我是其他的星座怎么办?任务就不做了,等死啊!”傅君尧彻底炸毛。
星座手环震了一下,系统的声音忽然变调,原本清冷刻板的电子音变得十分严肃:“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傅君尧瞠目结舌:这系统成精了啊?166阅读网